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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前沿】宋志平：国企改革本质是适应市场化和全球化要求

国企改革是我们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回答国企为什么要改革，以及国企改什么、怎么改的问题，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做的工作。

我在国企工作了40年。1994年，我在北新建材任厂长，北新建材入选全国百户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单位。经过百户试点，这家工厂转变成为一家规范实施现代企业制度的企业，并进行了改制上市。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大力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2014年7月，国务院国资委公布了开展“四项改革”试点企业的名单，明确在我当时所主持的中国建筑材料集团公司、中国医药集团总公司开展混合所有制经济试点。

国有企业就是这么一直改革过来的。

关于国企改革的几个问题

国企为什么要改革？

从大的背景来讲，我国从计划经济进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有企业从计划经济下的国有企业进入市场经济，就必须政企分开，成为独立的市场竞争主体。过去国有企业是政府的附属物，现在要成为一个独立的市场运营主体。

那么，改革到底改什么呢？是改体制、制度和机制。

关于体制。党的十八大以后，国企改革进入新阶段，在顶层设计上形成了以《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为统领，以37个配套文件为支撑的“1+N”政策体系。改革的系统性、协调性、协同性显著增强。国资国企改革目前正处于深入实施国企改革三年行动的关键时期，逐步形成以管资本为主的国资监管体制。

关于制度。1994年起，国有企业改革开始进入转换经营机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阶段。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制度还是这十六个字：“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目前，现代企业制度探索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坚持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是重大政治原则，必须一以贯之；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也必须一以贯之。”这两个“一以贯之”要处理好、融合好。

关于机制。混合所有制是引入市场化机制的一个重要途径。通过大力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以多元化股份制的方法，把机制引进来。2002年，我和国资委有关领导汇报沟通，在中国建材，提出并实施了“央企市营”模式。“央企市营”是什么概念呢？“央企”是我们的政治属性。这要求我们央企一是坚持党在国有企业的领导作用；二是带头执行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三是发挥国有企业的经济责任、政治责任、社会责任三大责任；四是创造良好的经济效益，为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市营”就是市场化经营，包括五个方面内容：一是股份多元化，就是产权制度的改革。现代产权制度证明，单一的纯国企、单一的家族企业，均不及多元化股份制企业管理起来更好，应大力推进股份化改造；二是规范的公司治理和法人治理结构。企业需要规范化的公司治理；三是职业经理人制度的建立；四是内部市场化机制的完善；五是按照市场化机制开展运营。国企在市场中不吃国家的偏饭，而是与外资、民企、各种所有制企业公平竞争。

回头看来，国有企业这些年确实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股份制改造方面，现在国有企业上市公司有1100家，占到上市公司数量的1/4，3/4是其他所有制。国有企业上市公司总资产在上市公司里面占70%，这两年的利润约80%以上是由央企上市公司创造的。现在国有企业收入有63.3万亿元，超过GDP的一半。国有企业利润总额有3.4万亿元。

这些成绩当初是无法想象的。为什么国企能够取得这些成就呢？这得益于这些年来深化改革。国有企业近年来不停地改革、不停地适应市场、不停地围绕提高企业竞争力而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革。

国企改革三年行动让国有企业进一步焕发活力和竞争力。2013年，在成都《财富》全球论坛上，史蒂芬·罗奇问我:“宋先生，我想问问您，中国的国企现在做得不错，还很有活力，是不是得益于20年前那场上市改造？”

我跟他说：“罗奇先生，您的问题就是答案。中国的国有企业不是西方人理解的国有企业，也不是我们计划经济以前的国有企业。此国企非彼国企。我国国有企业不再是原来传统意义上的国有企业，是经过市场化改革、经过上市改造了的国有企业。这就是我们的动力。”

以上说的就是国企为什么要改革、改什么、怎么改，以及国企为什么今天还需要改革。国有企业要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也要适应国际化、全球化竞争的要求。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的任务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最早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蒋一苇教授发起创立的。希望把政府官员、学者、企业家汇集在一起，深入研究中国企业改革发展的问题。

1993年，高尚全同志出任会长。2012年，我接任会长。

我开始做会长的时候，那段改革主要是建立监管体制。党的十八大以后，国企改革又一次迎来了东风，这给予研究会更大的发展空间。

在这10年时间里，研究会做了大量的工作，得到国资委领导的高度肯定。

围绕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我们建言献策。研究会一些重要的建议得到了采纳，我们备受鼓舞。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推出的《中国企业改革发展蓝皮书》是国资委领导结合研究会职能和定位提出的工作要求。现在按年度连续出版发行。

中国企业改革发展优秀成果申报审定发布活动得到越来越多企业的关注与参与，这也是特别好的一件事情。

中国企业改革发展峰会齐聚改革发展的有关部委领导、经济学家、企业家等，受到了广泛好评。

中国企业改革50人论坛与相关地方政府合作开展系列研讨交流活动，开启了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作为特色智库与城市深化合作的新征程。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与地方国资国企系统，例如北京、上海、深圳、四川、云南、黑龙江等城市和地区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我们也将在地域性合作方面迈出新步伐。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工作的开展得到了各方面的支持，像杨伟民主任、郑新立主任这些老领导，厉以宁教授、高尚全老会长、陈清泰主任、邵宁副主任等，大家都非常关心、支持研究会的发展。国资委领导郝鹏主任、翁杰明副主任、彭华岗秘书长等对研究会工作非常重视，多次对我们的工作提供具体指导和多方面大力支持帮助。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的工作同样得到了企业界的大力支持。多位央企负责人曾亲自参与我们的活动；地方国企也很支持研究会，今天王民董事长专程从徐州前来参会；民营企业的企业家也很重视研究会，曹德旺、董明珠等都是我们的副会长。我们是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不只是研究和服务于国企改革，民企也要改革。国企改革是市场化，民企改革是规范化，发展是共同的。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还拥有实力雄厚的研究员队伍，拥有300余名研究员，有很多知名专家。今天在座的黄群慧所长、刘纪鹏教授、李政教授都是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的高级研究员。这是非常宝贵、重要的专家库。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这些年在大家的支持下，做出了一些成绩，但还有很多不足。下一步工作将切实落实彭华岗秘书长的工作要求，并在以下几个方面认真开展研究：

第一，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探讨党的领导和现代企业制度如何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第二，深入研究混合所有制，探索国有相对控股企业的差异化管控；

第三，研究中长期激励机制；

第四，研究如何用好企业家精神和职业经理人制度。国有企业有三个主体：一是国有企业领导人；二是国有企业家；三是职业经理人。如何厘清这三者间的重叠与差异是我们要积极探索的。

第五，研究怎么建好企业共享平台。现在我们讲到了共同富裕，在企业第一次分配时要体现。企业要把所有者的权益和员工的利益结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共赢平台，通过机制来实现共同富裕。

（在10月9日举行的“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成立30周年座谈会暨中国企业改革50人论坛专题研讨会”上，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长宋志平作了题为《新发展格局下，我国企业的改革与发展》主旨发言。本文根据发言录音整理，未经作者审定。标题为编者所拟。）